“长夜空虚枕冷夜半泣,遥路远碧海示我心,父母亲爱心柔善像碧月,常在心里问何日报……”又是感恩双亲月,每年这时间,《念亲恩》歌词很自然在耳边缭绕而来。
岁月偷走了青春,却永留着浓浓的亲情。成长,让儿女学会独自承担,但对父母的一份心意与日俱增,这是苍天赐予人类最漂亮的画面。
如果你对刘佩妮的名字一时有熟悉的陌生感,那么当年有生活斗士和抗癌勇士的“无掌人”之誉杨玉权,也许直接勾起了你深刻画面,当年这位来自怡保巴占的无掌人与患脑麻痹的太太,既故事人物的刘佩妮,曾有过快乐的10年婚姻与美满家庭。
刘佩妮,不知不觉已丧夫5年。从出生,求学,求职到结婚生子,再丧夫,回归娘家;她与现实生活的博斗,在苦难中仍然不向残酷现实低头的决心,当中除了一份信仰添加力量,更不能抹灭父母42年来对她的爱与信任,如此坚毅与笃定,这两双厚重的扶手,让她在一次又一次狠狠摔跤后,能夠迅速站稳人生跑道上。
脐带缠颈,她变成脑麻痹患者
“那时候,医术不如今天昌明,我妈妈在临盆时,才惊觉肚子里的婴儿头部被脐带卷住了,爸爸告诉我,当护士把我抱给他看的时候,他还以为护士搞错了!他对护士说:‘我太太是华人,这个婴儿皮肤这么黑,不是我的孩子!’医生对我爸妈说:‘她的确是你的孩子,她缺氧了!所以皮肤才变得又黑又紫。这个孩子养大了,也会智障,你们要有心理准备。’”
当时刘天生和覃月桂两夫妇,并不明白医生所言是怎么一回事。他们看到刘佩妮与一般婴幼儿无別,只是慢学会走路。一直到她一天天地长大,一些动作异于常人,才知道他们的女儿竟成了“脑性麻痹”患者。“我周岁才学会坐,6岁才学走路,爸爸妈妈在这之前都全心照顾我,去哪里都抱着我,也抱我上幼儿园,上小学都在食堂守候着。我说话不清楚,行动欠灵活,就算直到今天,某个程度上还需要别人照顾。是爸爸妈妈,还有相隔14年的妹妹,十分保护我,才让我有今天与普通人无异的生存能力。”
爱女心切,天塌下来有爸妈在
刘天生两夫妇用尽心力去教养有缺陷的女儿,当别人误以为他们养的是智障女,爸爸妈妈会为她开口,绝不让人误解。刘佩妮甚至问过爸爸妈妈,怎么如此耗尽心力照顾一个不完美的女儿。“妈妈说天塌下来,她为我撑;爸爸说当我成为父母后,就能明白做父母的心情。他们爱我如宝,没有把我当成包袱,我的情况其实应该在特殊学校上学,但他们说我一样可以在普通学校学习,自然地,有些比较顽皮的同学会叽笑我,爸爸妈妈叫我不必理他们,加上我学习进度慢,抄写功课都有困难,学校是我最不喜欢的地方!”
好不容易,6年小学毕业升中。刘佩妮觉得读书太痛苦了,她萌生辍学念头。也是爸爸妈妈不肯放弃,无论如何也要她中五毕业才罢休。“我上中学,妹妹也来了,看着妈妈照顾妹妹,我也仿佛体会到她过去如何全心全意照顾我。我想我的力量和坚毅个性,也是爸爸妈妈对我的不离不弃而让我强大。”刘佩妮告知,她和妹妹感情非常好,到今天,她嫁作人妻了,只要她听到有人欺负姐姐,都会为她出头。
谋生技能,学会电脑养活自己
刘佩妮的缺陷,又岂止脑麻痹?聊开了,才知道她在14岁那年骑脚车掉入大水沟,醒来右眼已失明;23岁,骑摩哆遇上车祸,醒来从此失去分辨香与臭的嗅觉!“爸爸妈妈当我普通孩子来养,我的平衡度不好,但我还是学会了骑脚车、骑摩哆。发生意外,我悲我恨为什么又是我,但是,是我没有照顾好我自己,才让自己遍体鳞伤,爸爸妈妈都没有放弃我,我更应当面对每一个苦难!”
右眼失明,熬过了中五毕业,爸爸也要刘佩妮有一技之长,那个年代,人人说以后电脑行业吃香,刘爸爸便义无反顾聘请老师以一对一方式教导她学习电脑!“对于脑麻痹又单眼操作,回想那过程真的很吃力。我的手一直发抖,要稳住手按键盘都有难度,还要记住每个那么先进科技的操作方程式,爸爸同样二话不说,就买了一台电脑回家给我练习,那时望着眼前大块头桌面电脑,我还努力控制着手的力度,怕太用力会按坏了电脑呢!那是一份好珍贵的礼物,也是爸爸让我有谋生技能的工具。”今日的她,无论操作电脑或智能手机早已炉火炖青,一切只因有爱的支柱。
人生旅程,她有过所有已无憾
她告知,父母其实已做好最坏打算,养她一辈子。“就算我也不会料到自己跨越一关又一关的障碍,有如此‘美好表现’和‘无憾人生’!我2004报读神学;2005考获驾车执照;2006买车;2007年结婚;2008年生下儿子乐行;2010年获取马来西亚神学院基督教事工文凭;2015年有出版社帮我出书《逆境,笑对人生看》;2016年以神学学士学位毕业。人生该有和不该有的历练,我都闯过了!”
刘佩妮坦诚,除了爸爸妈妈和妹妹作伴,她人中最美好的阶段便是拍拖结婚生子。“我26岁跟他一起,我的身障,再找一个跟我一样有缺陷的人作终生伴侣,爸妈肯定忧心了,怕他不能照顾我,生活会更难过。但是他们爱我所爱,知道只要我想做的事情,我都设法完成。虽然,我跟先夫没有缘份长厢斯守,但我们有过欢愉10年,我们证明给大家看,我们有能力过到我们想要的日子!”
儿子乐行7岁失去爸爸,儿子的乐观,也是引领她走出悲伤的人。近几年的双亲佳节,她是妈妈也是爸爸。“儿子很亲外婆,但是也体贴我,他非常正面及乐观。他第一年没有父亲的父亲节,他把父亲节礼物送我说:我没有爸爸了,这份礼物我送给你,你就好啦!母亲节父亲节都有礼物送。小时候,他会说他不是没有爸爸,他的爸爸在天上,不必再受病痛折磨。”
行动报恩,踏实生活父母安心
其实,打从刘佩妮怀孕,身边亲友好害怕孩子会不健全。“我再一次感激我的父母纵容我的任性,让我有机会生下那么活泼可爱的乐行!12岁小帅儿了,他比我更懂事,还懂得照顾我呢!其实儿子出生三天直到现在,都是我爸妈帮我顾,初为人母,我甚至连泡一瓶奶都会漏到奶瓶外,更別说有能力抱着宝宝自由走动,更不曾亲自跟他洗澡。只因我有天下最好的爸爸和妈妈,乐行也有全天下最好的外公和外婆,才能乐观快乐成长。”
养儿100,长忧99,这句话最适合在覃月桂老妈妈身上。“爸爸生病了,每次看他病情反复受苦,大家心里不好受!我妈妈说,她希望自己健健康康,一起和我把乐行抚养长大成人为止。”
如果没有如此尽心尽力扶育有身障的爸爸妈妈,刘佩妮遇上种种逆境也许就不会有勇气越战越勇。失去了丈夫,她把儿子托附妈妈,只身到金宝美门残障关怀中心任职代主任,她要把先夫自力更生、活出自信尊严的精神延续下去,更要以行动谢谢爸爸妈妈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和孙子!“如果没有父母,就没有今天的我,虽然我不出色不优秀,可以踏踏实实的活着,不是理所当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