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场让人措手不及的新冠病毒肆虐,不只是打乱一般人的生活作息,即使新冠逝世病患来到人生终点,也无法获得正式的告别,必须一个人孤独的离开世界。因为病毒传染的风险太高,尽管世卫组织曾发表,病毒不会通过尸体传播,但它仍可以在衣服上存活数小时。(目前泰国出现首宗疑似案例)
这意味着病逝者遗体会由医院立即移走及处理,家属无法瞻仰遗容,不行替亡者哀悼送行,只能在事后举办追思会。来到这一刻,家属只能依靠殡葬服务业者,代替他们完成亡者的后事。
英国政府日前宣布考虑让新冠肺炎病重患见家属最后一面。英国卫生部长汉考克表示,他们将采行新措施,“尽可能让亲友可以说再见”,并再决定是否延长封城措施,但汉考克表明改变措施是言之过早。
上个月英国一名13岁男童不幸因为新冠肺炎逝世,他离世时身边没有任何亲友陪伴,甚至亲人因为出现症状必须隔离,也无法参加男童的葬礼。
汉考克表示:“身为一名家长,听闻这个消息令他落泪。想要在亲友临终时陪伴在他们身旁,是人的本能。若能好好道别,不仅能安抚生者的伤痛,也能让逝者得到安慰。”
痛着心拒绝家属要求
说到新冠肺炎病逝者善终这个课题,除了亲人难以释怀及造成心理上的遗憾,还有为亡者处理后事的殡葬业者,他们冒着生命危险,带着亲属委以的重任,让亡者有尊严的安息上路,也是陪伴他们走完人生最后路程的送行者。虽说患者死后不会传播病毒,但是很多意料之外的事故都必须考量,防疫措施要做到彻底。医护人员是病毒战争的最后守护者,那殡葬业者应该就是不幸辞世患者的守护天使,有他们的付出,或许能为家属减低内心的创伤。(阅读建议:https://www.mytruthmedia.com/?p=9120)
在意大利,新冠病毒的许多受害者在没有家人或朋友陪伴的情况下,死于医院的隔离病房。位于克雷莫纳市(Cremona)的送行者(入殓师)曼卡斯特罗帕(Massimo Mancastroppa)说:“许多家属问我们能否见到亲人的大体最后一面。但我却要恨着心,很坚决的拒绝他们。”
只能为他们盖上最爱的衣服
死者不能穿上他们最好或最爱的衣服下葬。相反,他们下葬时穿着是匿名的医院病袍。但是曼卡斯特罗帕都会尽他所能,完成家属心愿。他说:“我们只能把家人送来的衣物附在亡者遗体上,衬衫在上面,裙子在下面。就好像让他们是穿着美美的衣服一样。”
在这疫情严峻的状况下,送行者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死者的家人或朋友,甚至牧师!塞拉托(Cerato)称:“我们对亲友尽全部的责任。”
“我们给亲人发一张棺材的照片,然后从医院接回尸体,将其埋葬或火化。亲人别无选择,只能信任我们。”
对于塞拉托来说,最困难的事情是无法减轻家属的哀伤。因为现在他无法告诉家属他能为死者做的事情,而是向家属列出了不能做的清单。“我们不能帮死者换衣服,梳理头发,也不能帮他们化妆。我们不能使他们的遗容看起来美丽而平静。这太令人伤心了。”
塞拉托像他父亲之前一样,已经担任殡葬业者30年了。他认为这些小事对丧亲者十分重要。“最后一次抚摸逝去亲人的脸颊,握住他们的手,看到他们看起来端庄。无法做到这一点是如此难受。”
在病毒肆虐的时刻,送行者常被迫与哀伤的家属,在紧闭的门口两边见面。他们仍尝试将信、传家宝、素描和诗篇拿给送行者,希望这些东西能与亡者一起埋葬。
但是,棺材内不会放入任何一件物品。因为将个人物品陪葬现在是违法的,这是一个严厉的规定,旨在阻止疾病传播。
目前,意大利处理死者的人员现在没有足够的口罩,已经成为一个严重的问题。塞拉托说:“我们的防护装备,足够让我们继续工作一周。但是当我们的装备用光了,我们将无法工作。我们还是全国最大的葬仪社之一,因此无法想象其它业者如何应对。”
没有葬礼,至少有简短祈祷
安德里亚(Andrea)每天至少埋葬一具尸体。没有亲人露面向死者告别,因为每个人都在隔离区中。
另一位送行者曼卡斯特罗帕说:“现在死者下葬时只允许一两个人员在那儿,仅此而已。没人能说几句话,就只是沉默。”
只要有可能,他仍会尽力避免这情况。因此,他会开车去教堂,打开装有棺材的后车厢,然后请牧师祈祷。这工作通常会在几秒钟内完成,因为下一个死者正在等待,殡葬业不堪重负。
迄今为止,该国已有2万多人死于新冠病毒感染,是世界上第二多死亡人口的国家。安德里亚说:“我们在克雷莫纳的殡仪馆外面排着长队,几乎像一家超市。”
没有地位的灵魂运输者
其中一位送行者曼卡斯特罗帕说:“意大利北部的医院太平间被淹没了。,克雷莫纳医院的教堂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仓库。” 许多其他棺材正堆积在教堂中。
在意大利最黑暗的时刻,全国各地的医生和护士被誉为英雄及救世主。但是送行者们,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工作而受到认可。
曼卡斯特罗帕叹息地解释:“许多人认为我们仅仅是灵魂的运输者。”
他说,许多意大利人看待他们的工作,如同看待神话中的黑暗船夫卡戎(Charon)。神话中卡戎会带领刚过世的灵魂穿越一条河流,后者将生者与死者的世界分开。
在许多人眼中,这是一项吃力不讨好而又被忽略的工作。“但我可以向你保证,我们做的就是给予亡者尊严。”